在寒冷的冬日,西風(fēng)夾帶著刺骨的寒意,猛烈地?fù)舸蛑业哪橆a,疼痛得幾乎讓我無法呼吸。我抬頭仰望那陰沉的天空,緩緩地向前走去。腳下沙礫低聲嘆息,仿佛在訴說著三年前的往事。三年的時間本應(yīng)足以淡忘許多事情,但每當(dāng)想起你,我的心口依舊疼痛不已。
白水谷沿著那條溪流,沿著你曾經(jīng)走過的足跡,我再次來到這里,追尋著你曾經(jīng)的身影。但是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了三年,那些過往如夢似幻,已經(jīng)消散殆盡。留下的只有你眉眼間的記憶,你的壯志凌云,以及眼前這座孤零零的墳?zāi)埂拔嵝謴堈a之墓”。冰冷的石板在我一次次的撫摸下逐漸變得溫暖。柏喬你還好嗎?
“恩?姑娘,你是?”我轉(zhuǎn)過身,看到了那個曾經(jīng)親切地叫我“暮云”的男子,他依舊一身白衣,如三年前那般,但已經(jīng)成為了天下第一的劍士。那么你呢?你曾對我說過,你們互相承諾,他——徐暮云,將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士,而你——張誥,將會成為一代名將……可是為什么,你卻躺在這里,如此冰冷荒涼?
他一步步走來,俯身作揖,臉色平靜,彬彬有禮地問道:“姑娘認(rèn)識我的兄長?姑娘可是柏喬的舊友?”我單手撐地站起身,淡淡地笑著:“我,算是你的舊識嗎,柏喬……”
生有依何懼?最怕不過天涯陌路、生死殊途。
“??!別過來!別過來!”我徒勞地?fù)]舞著從地上抓起的木棍,但對于面前的猛虎卻毫無威懾力。“呃!”右腳一滑,差點向后倒去——已經(jīng)逼近懸崖邊緣了,可惡!
那頭猛虎繞著我緩緩行走,眼神微微瞇起,似乎在打量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。幾番踱步之后,它終于停了下來,慢慢弓起身體——是選定了位置,要開始攻擊了嗎!
我環(huán)顧四周:空無一人。我悄悄改變了握棍的姿勢。
“嗷!”沒有選擇,只能硬著頭皮應(yīng)對。眼前忽然人影一閃,我身體受到?jīng)_擊,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。等我睜開眼時,那個沖出來把我推到一邊的男子已經(jīng)從地上躍起,抽出長劍回身反擊。身形在巨獸面前一個靈巧的虛晃,側(cè)身閃開對方的攻擊。他單手背在身后,右手腕一挑一刺,衣擺還未落下,只一個回合,原本囂張的猛虎便在一聲哀吼中倒下。
蕩起的薄薄塵埃落在他腳下。他干脆利落地收劍,走過來俯身問道:“姑娘你怎么樣?有沒有受傷?”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,斑駁地灑在他伸出的手心上。不知為何我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掌心,竟然愣住了。
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,額前斜分的劉海在風(fēng)中輕輕擺動,纖眉之下,目光灼灼卻帶著無限溫柔。是個干凈的男子。在戰(zhàn)場上少有的干凈。
“姑……姑娘?”他似乎被我這樣直直地盯著有些不自在了,重新問了一次,伸出的手卻更近了,“姑娘還能起身么?”
“我……”
還沒來得及回答,我忽然捕捉到對面山崖上閃現(xiàn)的一道寒光,“小心!”凜冽的風(fēng)聲割破了片刻的寧靜,帶著“噗嗤”一聲的低響,貫穿了我的肩胛骨。我奮力推開那個男子的身體,在半途中被巨大的沖擊力帶著向后仰去,整個人好像被生生釘在了地上。
“誰?!”他飛快地拔劍出鞘,掃視著對面。那片草叢窸窣響了一下,就再也沒有動靜了。
躺在地上我聽見旁邊有細(xì)碎的腳步聲——“都尉??!”“張都尉!!”“你們來了……”“張都尉你沒事吧?”“我沒事?!彼豢焖倩亓诉@一句,便立刻單膝跪下查看我的傷勢:“姑娘!姑娘?。俊?/p>
劇痛加之大量的失血,我的視野開始模糊不清。整個世界里只剩下他關(guān)切的眼神,還有一聲接著一聲的急切呼喚。
柏喬你曾對我說,除了年少的那件事,你就從未對自己做出的任何決定和任何事后悔過。那么我想知道,倘若你知曉了我們的相逢并非偶然,倘若你知曉了我并非單純地推開你,你會不會后悔認(rèn)識我?會不會后悔當(dāng)初救了我?
“呃……好渴……水……水……”
身體稍稍動了動,肩口的劇痛就席卷了大腦,混沌的狀態(tài)終于漸漸結(jié)束,視野也開始清晰起來。不知道